在地铁里阅读麦克卢汉的《机器新娘》,和打盹的感觉差不多。这本书里的59个篇章都写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彷佛在地铁轰鸣声中掠过脑海的一个个朦胧不清的梦。麦氏照例发挥他爱吊书袋、长于修辞的特点,拉拉杂杂,非线性结构,不下结论而全是四处乱蹦的灵感火花,十句话里一句精辟两句废话三句模棱两可四句或有启发。然而他给了后人一个时代的文化的标本、剪影或者镜像。
为什么不在blog里书写和记录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呢?在那些最为八卦、热闹、鲜活的,被时代巨轮飞速前行所激起而转瞬即逝的浪花泡沫中间随意拾取。不用也不能像麦克卢汉那样旁征博引殚精竭虑,但可以学习他的态度: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我们这个时代里,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人耗尽自己的全部时间来打入集体的公共头脑。打进去的目的是为了操纵、利用和控制,旨在煽起狂热而不是给人启示。在人们脑子里留下持久的烙印,使大家处于无助的状态,这就是许多广告造成的后果,也是许多娱乐造成的后果。
他用爱伦·坡笔下的水手从漩涡逃生来比拟陷身于现代社会媒介洪流的人,引用水手的话来说明应有的心态:
我一定是精神错乱了,看见这些漂浮物时,我竟然推测它们各自不同的下沉速度,并从中寻找乐趣。
然后进一步指出:
他用旁观者的态度观察自己的处境,这样的理性距离使他从中得到了乐趣;乐趣又给他线索,使他能够选择逃离这个迷宫一样的大漩涡。……许多习惯于道德义愤的人,可能会把寻求消遣的态度当做道德上的麻木不仁,但是,气愤和抗议应该出现在一个新过程刚刚开始的阶段,我们目前已经进入了一个高度发达的阶段,这个阶段不仅充满破坏力,而且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新的发展势头。对了解新的发展势头的人来说,道德义愤是非常蹩脚的向导。
——以上段落均摘自《机器新娘》作者自序
赞啊老麦。向你学习,辟“时代”栏目,录如是我闻,写如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