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建造一台时间机器


本文刊登在大约2个月之前的《国际先驱导报》上。版权为maomy@smth所有,转载请注明。

时间旅行?回到未来?H.G.威尔斯笔下的时间旅行家,前往亿万年后目睹乌托邦式的异化,在变成红巨星的夕阳下眺望逐渐沉寂和死去的无垠海洋,并充满悲壮色彩地消失在时间洪流中。阿诺·施瓦辛格扮演的终结者一声“I will be back”已成经典,来自未来的正邪莫辨的杀人机器果然超酷,但是《终结者2》中那条象征莫测未来的漆黑大道在轮下的无尽延伸,又或《终结者3》中必然缓缓滑向毁灭的宿命却束手无策的悲观和无奈,更让我们仰望苍穹遐思万千……超越时间之流,出现在伟大的科幻经典中,出现在每个孩子的梦境中,也出现在三流的古装肥皂剧中,然而这个梦想真能实现吗?

爱因斯坦用相对论告诉我们时间的弹性和扭曲,可以用极高的速度或者极大的重力场来延缓时间脚步;斯蒂芬·霍金用风行世界的《时间简史》,让普通人也开始谈论“时间之矢”和“黑洞”。如今许多科学家相信时间旅行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现实,例如保罗·戴维斯最新的畅销书《如何建造一部时间机器》(How to Build a Time Machine)。

保罗·戴维斯,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物理教授,穷20年之力探究时间问题,有27部著作,堪称本领域专家。在这本仅仅125页的书里,他充满自信地宣布,通向未来的时间旅行已经不再是物理学上的问题,而是一个技术问题或者政治问题;而通往过去的时间旅行较为困难,但是通过四个步骤同样可能办到,不过你或许将面临一系列自相矛盾的荒谬。

他介绍的是现代物理学中最有趣也最玄奥的部分:时间、相对论、黑洞、虫洞、反物质……但你不用担心读不懂这本书:整本书里只有一个方程式,那就是著名的E=mc2。为数众多的卡通风格的图解,更使它有可能成为插图本《时间简史》、《果壳中的宇宙》一样最为畅销的科普书籍。难怪《纽约时报》对此书的评论题目是:“消耗最少的大脑燃料来建造一台时间机器。”
去往未来有好几种方法。爱因斯坦就已经揭示,若你登上以1/2光速运行的太空船,在地球时间10年后返回,对于飞船内的钟表或你的生物钟而言,时间都只流逝了7年。理论上,把速度提高到接近光速,那么在你一眨眼的时间内周遭世界已经过去千百年完全是可能的,这不就能拜访未来了吗?当然,这注定是无法返回的单程旅行,而当今人类太空船速度不过光速的0.01%,但毕竟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而回到过去就要困难得多,有个办法是用强大的引力场来减缓时间,在一颗中子星上时间的流逝比地球上慢30倍,然而这显然不是时间旅行的可行方法。人们也没法打黑洞的主意,因为一旦你坠入黑洞,你就超越了时间的终点。戴维斯认为突破口就在“虫洞”。相对于有进无出的黑洞,虫洞是远隔无数光年的两个遥远时空间的捷径,有入口和出口,选择不同的方向,意味着“跳”向过去或未来。
如何人为制造可进行时间旅行的虫洞?戴维斯描述了四个步骤:

1、 用粒子对撞机将某物质的一点加热到10万亿度以上;

2、 压缩这一热点一百亿亿倍,制造出比原子内粒子还要微小的虫洞,但它却联系着两个不同的空间;

3、 以功率为一百万兆兆瓦的激光束爆破小虫洞的开口,直到它大到足以让人进入;

4、 以接近光速的速率挥动虫洞的一端,就像挥舞套索那样,用来制造出口、入口间的时间差异。
现在勇敢跳进去吧,你已经在路上啦!——听起来……好像很轻松?

戴维斯毕竟是个严谨的科学家,不会为满足读者的梦想而胡编乱造。他认为通往过去的旅程能到达的时间不会早于时间机器制造完成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我们亲眼去看看恐龙的梦破灭了。除此之外,我们期望通过回到过去而获得的颠覆宿命的能力,或者因前往未来而拥有的预言神算能力还将受到种种置疑:

你错手杀死了你的老祖母,那么你自己是否还能存在呢?

你在未来看到了飞机失事而回到今天阻止了灾难,那么你前往未来看到的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希望控制和改变他们的宿命,这个世界会混乱到怎样的地步呢?
……

没有人知道。戴维斯给出的回答也只是猜测:“或许宇宙自有其内在的审查体系来阻止你在时间之旅中作出任何改变吧。”哈哈,听起来有点像“上帝不掷骰子”?

2002年里,H.G.威尔斯的经典之作《时间机器》由他的曾孙西蒙·威尔斯执导为电影。人类还未从“9·11”的伤痛平复,又被搅入海湾的战云,恐怖袭击、核战阴影、艾滋病毒……一切起于时空的转换又将湮灭于宇宙的某一次轻颤。而关于时间、空间这样令人敬畏的终极思考,或许将是解决一切问题的钥匙?又或者从宇观尺度而言,如蝼蚁般的人类即便整部历史亦如昙花一现?

无论如何,在思考到头脑麻木之后,你至少还有两个选择,要么可以轻松地翻开这本《如何建造一台时间机器》,要么打开科幻小说向威尔斯致敬——一定不要错过的是结尾那段散发着人性光辉的文字:“对我来说,未来仍然是黑黝黝的,苍茫的,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只有偶然的几处被他那难忘故事所照亮。我聊以自慰的是,我这里有两朵奇异的白花——现已枯萎发黄,干瘪变脆——它们可以证明,即便在心智和体力消逝的时候,感激之情和相互的温存仍然活在人类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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