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北京可憎的风


周末抽空去爬了个香山是明智的,不论如何近距离接触了北京短暂的春天萌芽。

MW今天飞到上海去也是明智的,听她说那里街头多么湿润而微暖就很羡慕,我耳边只有风声呼啸,桌面上一层土。 每到这个时候就痛恨北京。今天刚打起精神打算开始恢复长跑,跑了近五千米后倒公交地铁回家,出来之后被风刮得直打喷嚏睁不开眼。只好安慰自己,至少今年既没有sars也没有沙尘暴。

开始怀念校园,有那么多便宜美味营养品种皆丰富的午餐,锻炼娱乐都方便,人还没负担,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像个猪头似的,除了happy和bt简直没什么好担心的。出来才感觉到风沙更加凌厉。

贴篇为两年前的沙尘暴写过的旧文章,其时我正面朝太傻春暖花开,单纯艰苦幸福的日子,比它换来的不低的GRE分数更加宝贵,帮助我走出泥泞。纪念之。

飞翔鸟 2002.3.22

上午十点,阳光凌厉,寒风凛冽。

再见蓝天。

老馆像一只巨兽,每日清晨等待人流涌进腹中。清冷的空气随着鱼贯而入并择地盘踞者渐渐增多而不断升温。到了晚间,变成混合了体味香水味大蒜味及不可辨别味的混沌空气。上午九时,门卫们会进来在那些替主人占座的书本上摆上张纸条,半小时后再次进入并熟练地将仍无人搭理的可怜书本们席卷而去,露出空白桌面。通常在他们转身离去片刻,那些被野蛮搁置于窗台的书本的主人的朋友们便会同样熟练地将它们归复原位。无声而白热的桌面争夺战每天就是这样乐此不疲地上演着,旁观者甚至早已倦怠对此报以心照不宣的微笑。

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似乎有着某种平稳而恒定的运行规则,那些栖居于此的人们通常有自己相对固定的位置,而一旦留意观察,他们的去留时间也不是那么难以捉摸。靠东的桌子通常都被一群笔记本电脑占据;西南角落里有位大妈勤奋地学习法律;那一个漂亮小女生每次背着大包行色匆匆而来,随即摊开桌布戴上套袖慢条斯理有如布置草地上的野餐,甚至还给自己冲上了一杯咖啡然后外加一碗巧克力奶以作午餐;还有些恩爱的自习伴侣,日日比翼双飞。

我们宁静安详地坐在靠背椅上,埋头面对雪亮灯光下的一片田地。我们与左邻右舍相敬如宾,对于不停晃悠椅子发出嘎嘎声响的小胖男生和作若有所思状偷偷挖着鼻孔的时髦女青年报以最大限度的宽容和理解。不时响起的手机铃声和压低后充满犯罪感的嗓音那只是疏忽和意外,每天从这里发送和接收的手机短信都数以千计。

我们的共同点是面前巨大的水杯,它被用来灌溉因耕耘而益发饥渴的肠胃和心灵。或许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能自得其乐,有时候老馆自习室七八米高的空间中弥漫着郁闷的气味,连灯光都变得昏暗暧昧起来。不知道曹禺当年坐在哪张桌子上写他的雷雨,但我知道那张桌子离我最远不过百步之遥;钱钟书拽拽地扫荡清华图书馆的时候,有没有在看完某本英文黄书之后,趴在某处想入非非。

每天夜间离开老馆,彷佛走出迷离的梦境,静夜里那些因整天不语而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的语声和笑声弥漫,再加上昏黄的灯光和校河边杨柳婆娑的身影,恍忽间又觉得这才更像是梦境。

老馆前的桃花在十几天前的一夜春风中悄然怒放,我曾在煦暖阳光中望着它在风中纷飞的花瓣。迎春花比它晚一天开放,一片鹅黄点缀了一扇古旧的窗。七天之后,桃花又在一夜之间凋谢,没有被沙尘暴蹂躏肆虐。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绕着盛开的桃花慢慢走上三圈。 在橙红、昏黄之后,天空又被湛蓝所更替,最高的那棵塔松上的鸟巢,一只燕子轻盈地从屋顶飞向它,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满墙斑驳的爬山虎,在阳光恩泽所及之处开始出现点点新绿,自然永恒的轮回从来就不曾停歇。

三月二十日上午十时许,沙尘暴袭京,黄沙蔽日漫天橙红,风中颇具兵戈之象,一日峥嵘,末世之感。

每个人都曾渴望成为飞行的鸟
在天空和太阳之间穿行
飞过那无穷的漫漫荒野
自由在大地上空飞扬

来吃一口梦做的晚餐
把世界放在胃里化成血
感觉到海洋的飘荡
冲垮了云和脑体心脏

永远没有梦的尽头
永远没有不灭幻想
永远没有梦的尽头
永远没有不灭幻想

是谁把我们留在这里空悲切
不能展翅血的生命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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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的北京可憎的风”》 有 1 条评论

  1. […] 记得去年频频见诸报端的消息是:“本市今年蓝天数多少多少个,提前达到指标”云云,今年好像不大看到报道。 昨晚这场突如其来的沙尘,似乎还达不到我记忆中“暴”的标准——2000年的那次,上午的太阳变成紫黑色;2002年那次,蓝天白云的天气在半个小时内变得飞砂走石,校园里的能见度尚仅有数米。 Technorati:北京, 沙尘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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